翼装飞行的人

翼装飞行的人

从翼装飞行走进中国到现在,算上爱好者在内,可以完成翼装飞行的只有100人左右。而实现400次低空翼装飞行的人,目前只有张树鹏。“在热爱的同时,也需要对运动抱有敬畏之心。“张树鹏说,“如果说,是好奇心驱使我走进这个运动,那么,是敬畏感才能让我一直坚持。”

起飞

2011年,美国人杰布克里斯身着翼装成功飞越天门洞,从此,天门山在翼装飞行界,名声大振。近乎90度的悬崖峭壁,1400米左右的垂直落差,天门山得天独厚的地形,令全世界翼装飞行爱好者心向往之。翼装飞行世界锦标赛已在这里连续举办多届。

翼装飞行曾经被称为“最危险的极限运动”:当飞行者起跳后,加速向下方俯冲,张开手脚展开飞行服,瞬间充满空气产生升力,随即进入飞行状态,便可通过调整身体姿态实现转弯、加速、减速。

“抬头看蓝天,低头看云海。”张树鹏说,像鸟儿一样在空中飞翔,对绝大多数普通人而言,这是在日常生活中难以感受到的体验。

这天,更多的人在手机直播里等待张树鹏起跳。人群中,十几个张家界当地的导游主播架起了三脚架。导游宋道红早早占据了最靠前的绝佳位置,把镜头对准了张树鹏,不断向点进直播间的网友科普翼装飞行。张树鹏每次来天门山,宋道红都来拍,在短视频平台上,最高的一条播放量超过了3000万。

人群中,渐渐有人开始小声嘀咕,“怎么还不跳?”距离张树鹏站上跳台已经过去近5分钟,宋道红对着手机屏幕那端,安抚已经些许不耐烦的网友:“大家不要急,张树鹏很快就要飞了!”

张树鹏经历过许多次类似的场景,游客们误以为他在进行飞行表演,而实际上,这是他再普通不过的一次日常训练。他只能尽力屏蔽这些声音,此刻,他需要心无旁骛。

云雾渐渐被吹散开,远处的降落点已经清晰可见。张树鹏戴上了头盔,重新站在了跳台中间。右手在身后的跳伞包旁来回摆动了几下,他在模拟等会开伞的动作,许多习惯从他最初接受翼装飞行培训时被保留到现在,已经成了他下意识的反应,张树鹏每次起跳前,都要重复多次。

“3、2、1。”他低声倒数,张树鹏纵身一跃。200多公里的时速往前,张树鹏只能听到风擦过身边,呼啸而过的声音。

同一时间,身后响起一阵惊呼,许多人没来得及反应,张树鹏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,人们瞬间涌向栏杆处往下探头。飞速下降的张树鹏被凸出的崖壁挡住,十几秒后,他又出现在视线中,开始平稳地飞行,逐渐化成一个模糊的红点,直到顺利开伞。

1分30秒后,在半山腰的公路上,张树鹏安全降落。

最勤奋的那个人

最初,张树鹏也是围观人群里的一员。2012年,他曾站在同一个地方,看翼装飞行世锦赛。他亲眼看着十几位运动员依次从跳台跳下,在空中划出漂亮的曲线,张树鹏惊叹不已,彻底被翼装飞行的魅力所折服。

但在这之前,他和大多数人一样,第一次在电脑上看到翼装飞行的视频,直呼“这是个疯子的运动”。

彼时的他还是一名滑翔伞运动员,正在国家队进行集训。从2004年开始练习滑翔伞,在他8年滑翔伞的运动生涯里,张树鹏拿过许多冠军,2009年,他成为第一个拿到世界滑翔伞锦标赛冠军的中国人。

而直到这场比赛,张树鹏下定决心,也要学翼装飞行。从天门山回到家,他立刻开始上网查资料,一边找国外最合适的跳伞基地,发邮件报名,一边跑去咨询国内顶尖的跳伞教练。两个多月的时间,他把有关跳伞的书翻了许多遍,朋友送给他100多页的跳伞资料,快被他翻烂。

2012年底,张树鹏飞赴美国,来到亚利桑那跳伞基地。在这里,他开始学习翼装飞行。训练基地200多个人里,他是唯一的中国人。

但想要完成低空翼装飞行,并没有那么容易。低空翼装飞行,只有一个降落伞,开伞的高度也更低,对飞行者而言,意味着更短时间的反应机会和更高的危险程度。

张树鹏需要迈过的第一道门槛,是高空跳伞次数达到200次,而后,高空跳伞和高空翼装飞行的次数累计达到400次,他才能学习低空翼装飞行。

为了在签证有效期内快速刷完次数,张树鹏成了跳伞基地最勤奋的那个人。跳伞基地跳伞,需要凭票上飞机,张树鹏通常一次买100张票,很快就能消耗完。他一天跳伞的次数最多达到12次,甚至超过了专业队的队员,专业队每次跳完有专人帮忙叠伞,节约时间也节省体力,但张树鹏只能自己来。

巨大的运动量使得张树鹏的体重迅速降至62公斤,体力消耗让他特别容易觉得累。去美国时,他特意带了一些藿香正气水,他怕自己累到虚脱,每天下午三四点喝一些。飞机上升到4200米的高度,通常需要15分钟左右,张树鹏总会趁着这段时间稍微眯一会儿,再让旁边的人把他叫醒。

一个半月的时间,张树鹏就完成了208次跳伞,正式拥有了学习翼装飞行的资格。而这个过程,一般对于零基础的人来说,通常需要两三年。后来,教练詹姆斯对着媒体称赞张树鹏:“这是当时世界上唯一一个在两年内从零基础到掌握高空翼装飞行、定点跳伞和低空翼装飞行的人,他创造了一个属于中国人的世界纪录。”

独行者

从学习翼装飞行的第一天起,张树鹏的目标始终明确:拿冠军。

私底下的他,沉默话少,笑起来甚至有些害羞腼腆。但当他的身份切换成运动员,张树鹏浑身上下,一股子冲劲儿。“从我最初接触翼装飞行,全球还只排得上一万多名时,我想在这个比赛中拿到冠军,也许那个时候别人会觉得我狂妄,但我的想法从来没变过。”张树鹏觉得,自己不是天赋型选手,勤奋才是他的捷径。

他因为翼装飞行去过很多地方,湖北、湖南、云南、瑞士、意大利、阿联酋,他从直升机上起跳,也爬过大桥、悬崖。

2016年,张树鹏第一次参加了翼装飞行世锦赛。算得上主场优势,天门山成了张树鹏平日里训练最频繁的地方,最多的一年,张树鹏去了39次。他笑言,这几年去张家界比回老家的次数还要多得多。

更多的时候,张树鹏是个独行者。他习惯穿着一身黑,背着翼装飞行服、降落伞和头盔等装备,在天门山反反复复地起跳、降落、叠伞、坐缆车上山,一次飞行只需要几十秒到2分钟,但每一次完整飞行通常要花费50分钟。

凡是训练的日子里,只要天气允许,张树鹏通常5点多就起床,赶最早的一班缆车,一直要飞到日落。每回到张家界,总是有不少朋友要请他吃饭聚聚,但他一般都会推掉:吃一餐饭的时间,对他来说,就意味着少了一次飞行的机会。他在天门山的飞行纪录,一天12次。

在天门山,他飞行的次数累积超过1060次。每次到天门山训练,短则三四天,长则一周。张树鹏很享受独自一人训练的过程,专业上的收获让他充满成就感,偶尔也能激发出他额外的灵感。2017年,张树鹏首次在天门山挑战移动靶,这是他在训练中偶然冒出的想法。起跳后,他以200公里的时速,成功击穿行驶中汽车上方的靶标,穿靶而过,而靶心距离车顶只有5米。

风吹日晒让张树鹏的皮肤变成了小麦色。他身高180厘米,体重常年保持在70公斤,全身都是肌肉。为了让自己能快速提高,早期,每一次飞行后,张树鹏都会记笔记,记录下这一飞的起跳动作和速度,每一个多余的动作、手脚的晃动和起跳的角度,都可能对飞行产生影响。他习惯在每一次比赛后回看所有选手的动作,逐个视频揪着细节分析。

但比赛总有残酷性和运气的成分在。2018年的世锦赛,前一天,张树鹏刚刚收到的定制翼装服不合身,他连夜找了张家界最好的裁缝改制,最后在竞速赛中,只获得了第9名。

成就感和挫败感共存,张树鹏觉得,没拿到冠军,他就想一直飞下去。

(《解放日报》6.15 张凌云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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