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，这玩意儿是能在身体里，蓄积起来的。想排出去？“请神容易送神难”，很不容易，拿药排效果未必理想，副作用常常很大。
因此。关键在于——
愿不愿意，用慢慢坏掉的脑、肝、肾、肠胃、生殖能力……潜在致癌性，悄悄减少的寿命。
来换这个疗效。
ps. 其实大部分重金属属于无阈值毒物，很可能存在基因毒性，但因为毕竟存在有阈值的重金属元素物质，这类药物又比较特殊，用得很多，于是欣源单独拎出一个“重金属”专题来介绍。
ps. 又ps. 有小伙伴说，都21世纪了，咱都知道重金属有毒了，咱避开重金属不就得了？首先，很多方子，起效的主要就是重金属，避开了，就没啥效了……另外，完美避雷不容易，否则，啥FDA、加拿大卫生署、香港等机构，也就不会拿这说事儿了。第三，不是所有商家都会堂而皇之把重金属写盒子上给你看。这部分内容，之后还会仔细叙述。
ps. 又ps. 又ps. 今天的内容，是这个专题的重头之一哟！
其实，接下来还有重头啦！如果感兴趣，这两天可以多关注不过后续原创可能会等到国庆后放送了……因为，还要写和修改哇国庆期间，欣源还想玩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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国庆期间会放送一些精选转载内容。祝福大家节假日快乐哟！
上期回顾2：
上期回顾4：
（一）
主动添加重金属
（2）我国用汞、铅、砷治病史
汞（朱砂）
朱砂是一味珍稀名贵的药材……是的，普通百姓还吃不起。含朱砂成分的鸡血石，常常价值连城。人们还认为朱砂能够安神，辟邪，不光拿来吃，还常常把它作为名贵的装饰物常年佩戴。秦始皇之类的帝王，穷其一生寻求长生不老术，炼了各种各样的丹药，其中非常重要的成分之一，就是朱砂（秦始皇更喜欢汞，也吃铅，其他帝王有不少喜欢铅，或汞铅通吃）。
为啥贵族们这么推崇朱砂呢？
● 朱砂有“镇静安神”的作用。为什么能安神呢？那是因为——神经毒性！是的，你没听错，我们用它的毒性，来治病（欣源不禁想，秦始皇晚年越来越糊涂，是不是与这有关？其他帝王也有可能哇）。
● 朱砂能暂时美容养颜，让皮肤白里透红，驻龄有术。不光吃进肚里管用，拿来抹皮肤，也管用（不管东方西方，拿重金属美白的事例真不少，只不过西方贵族喜欢拿铅抹，东方贵族喜欢铅汞都拿来抹……过去日本高级艺伎抹脸的练白粉，就是这些东东，可以窥见一斑）。
那是因为，重金属让表面一层细胞死翘翘，露出底下的皮肤，显得新鲜、娇嫩，因为变敏感，容易白里透红（当然这种作用是暂时的，时间长了，疹子、斑等就慢慢出来了，皮肤也容易变粗糙，只好拿重金属接着抹，再杀掉一层坏掉的皮肤。只是时间长了，皮肤还是会加速老化、变差——哪有那么多皮给褪啊！）。
● 朱砂本身颜色很好看。最早的红墨水就是拿它做的，甲骨文，竹简，后世批文（“朱批”就是这么来的），都可用它来涂。而且它的地位越发尊贵，帝王们把朱砂当国宝，点批状元。一些国画中的“丹青”，“丹”颜色就是朱砂，最后还要按些印儿，印泥的主要成分也是朱砂（嗷，照这么说富人家才能画得起画儿……）。
因为能镇静，止惊，在儿科更是常用药！因为大人怕孩子哭啊！小婴儿在神经发育完善之前，容易有惊跳反射，一惊一乍看着怪吓人。发烧之类也容易惊厥。所以，这种具有神经毒性的毒物，用在孩子身上，一点儿也不奇怪了。
因为朱砂名贵，往往还在王公贵族的孩子身上用的更多！雄黄也名贵，也用得多，神经毒性作用，也差不多。想想看，孩子病了吧，就要哭，有些孩子还可能抽搐。拿这些药毒一毒他的小脑袋瓜，立马安安静静了，不哭也不抽。只要吃少一点儿，副作用一时半会儿还看不出来，小脸儿红扑扑的还可好看。这让人多服气啊！特别是在王公贵族家庭，神医更是要使出浑身解数，赶紧把孩子收拾妥帖了，不让脑袋就得搬家了。
这药这么神，啥病邪都祛了。这名贵的石头摸手里是温的，不像玉石之类是凉的，人们觉得它是“吸收日月之精华”、“天地之正气”的神奇矿物，还给它安了些好处，“纯阳”、“驱邪”之类（雄黄也是拿来辟邪的，道理差不多）。
因此，一直以来，这些神药备受推崇，推崇到近乎迷信的地步。不少人还给孩子戴上朱砂一类的重金属饰品，希望为他开运祈福，驱邪免灾，保护他安稳睡觉，健康平安长大。如果怀疑家里有邪祟，就把朱砂在某个特殊的方位镇宅。
欣源不禁想，那些帝王家的小孩大多皮肤苍白，身体羸弱，死得早，是不是跟吃这些怪药有些关联？他们制定的政策，发动的政治斗争，好多都挺蠢，是不是因为小时候脑袋吃坏了？他们长大了，斗来斗去，睡不好觉，再吃点重金属“镇静安神”，好不容易活得老一点了，又幻想吃重金属来“返老还童”，“延年益寿”，“长生不老”……历朝历代王族的下坡路都有类似的地方，除了教育问题，跟身体问题，是否存在关联？
前面提到的，喜欢吃铅用铅的罗马帝国，人们普遍寿命不长，公元30年至公元220年间，就记载有20多名皇帝精神失常，行为古怪，失去管理。我国的王公贵族自幼吃药“脑残”了，不是完全没可能的事情。
其实中医也慢慢注意到这些药的神经毒性了，曾在各路典籍中提到朱砂“不宜久服，多服”，“独用多用，令人呆闷。”（出自清朝的《本草从新》。）自《神农本草经》把朱砂列为上品，历来人们都认为它没毒性。唐朝医生曾经质疑过，不过不了了之了。真正开始质疑其毒性并开始文字记载，始于明清，还提出朱砂“忌火煅”，否则毒性会大大增强。
只不过，一直以来中医仍然没有杜绝使用这个药，仍然天真地相信吃少一点儿没事，而且“君臣佐使、以毒攻毒”，可以把毒性消解掉。
王公贵族吃的药，老百姓更是眼红得不得了。保守统计，几乎70~80%的中药方子，都含朱砂、雄黄其中的一个或两个。
其实，贫民也好不到哪里去，各种偏方含各路重金属等毒物，一样能把孩子收拾得服服帖帖。
除了上述作用，朱砂、雄黄之流，还常用来抗感染、治疗皮肤病。
我以前写过，有记载的保婴丹最早的方子，就是防治天花（明朝徐春甫《古今医统大全》，里面别的药都是浮云，朱砂一味药就顶了半边天）。事实上，不少治疗感染的药物中，或多或少都含这类重金属成分。
因为它能抗炎，收敛（消肿、减少分泌物等），它也能治疗皮肤肿痛、破溃、各种感染。咽喉肿痛能治，口舌生疮、皮肤疮疡也治。也用于毒蛇咬伤。这下，还给本身毒得不行的它安了个“清热解毒”的作用……其实是消炎消肿。如今，还有民间土法制造的含汞、铅的痱子粉，拿给婴儿治疗皮肤上的痱子等小疹子（事实上，如今已有不少给婴儿抹红丹痱子粉导致铅、汞等重金属中毒的病例见诸报端）。
它能防腐，所以常用作丸剂的外衣，不光漂亮，看着B格儿很高，还有些药理作用。
铅（铅丹）
铅也用得多，主要是樟丹（铅丹，四氧化三铅），铅粉，《神农本草经》就有记载了，《本草纲目》收录了好几种铅化合物，如金属铅、铅粉、铅霜、铅丹及密陀僧等，作用各不相同。后世吃得少些了，多拿来外用。
前面提到过，我国不少皇帝喜欢炼丹，以求长生不老。我国唐代尊崇道教，而道教特别喜欢琢磨各路长生不老术，用丹药保健的方法特别多。这些丹药，常常含汞、砷、铅、铜一类的化合物，作用差不离。因此，我国历史上有记载的，因吃长生不老丹药而死的帝王，有14位之多。
为啥这些重金属毒物，会让人们以为吃了会长生不老？少量服用，身体里红细胞快速增长，使得皮肤红润有光泽，身体微微发热，不怕冷（长期吃，会导致贫血）。这些表面现象，给人“返老还童”的错觉啊！难怪帝王家趋之若鹜了。
除了想长生不老，人们吃铅还用来干啥呢？跟朱砂、雄黄一样，也主要治疗感染，啥感染都行，比方说细菌感染，疟疾等等。有时也用于消化道疾病，比如呕吐（“吐逆胃反”），拉肚子（赤白痢”）。另外，也利用重金属毒性，治疗“癫狂”。
外用的话，也是治疗疮疡、红肿化脓、毒蛇咬伤、烧伤等，还治痔疮。
总结各路典籍，作用无外乎“解毒祛腐，止痛生肌，收湿敛疮，坠痰镇惊”等。看看，作用跟朱砂、雄黄，有多类似啊！
砷（雄黄、砒霜、砒石）
砷剂的作用，跟朱砂、雄黄、铅丹差不多，大多用于镇惊痫，抗感染（“燥湿祛痰”，嗷，描述得好精炼形象啊，又燥又湿，发炎又有分泌物），特别是治疗寄生虫、疟疾一类不好治的感染（“虫积腹痛”、“截疟”），外用治疗痈肿疔疮，蛇虫咬伤。只不过，中医更喜欢用雄黄（主要是硫化砷，毒性比砒霜小很多，吸收率很低，但也含一点三氧化二砷，还是有一定的砷吸收率的），砒霜用的少些，常用来治一些类似血癌、淋巴瘤、淋巴结核等疾病。除此之外，还有红矾、砒石、信石等也含砷剂。
再提一提砷剂治疗白血病。如今我们普遍认为是我国70年代，哈尔滨医科大学张亭栋教授团队，从《本草纲目》中获得的灵感，认为三氧化二砷可以治疗急性早幼粒细胞白血病（APL）。事实上，到底是谁的发明，众说纷纭。我国更是不少学者自称是砷剂治疗白血病的发明人，还不停地为此打官司。
早在1786年，英国汤姆森、福勒医生，发明了含砷化物的“福勒药液”治疗疟疾和梅毒等感染性疾病。1865年，德国医生利索尔、瓦伦丁纳，首先尝试用含砷的福勒药液治疗白血病，称有临床改善，可惜的是，当时缺乏血液学检测技术，也难于检测其中机理，也就没有病理记录。1878年，波士顿市立医院首次检测出来，福勒药液可以降低患者红细胞和白细胞的数量。到20世纪初，已经有近30位学者发表过砷剂治疗白血病的文章或书籍，尤其是现代医学教育之父奥斯勒，在他的教材中提到了这个治疗方法。而1902年，放射线疗法取得成功后，因为砷剂副作用大，疗效不稳定（主要是当时医疗局限，人们不知道砷剂对哪类白血病有效），医学界慢慢淡忘了这个治疗方式，更倾向于选择放疗来治疗白血病。
1930年代，美国人出现口服或注射缓释砷剂，治疗白血病的案例。之后由于检测和诊断水平日益发达，事实慢慢浮出水面。1931年，福克纳医生在国际期刊《美国医学会杂志（JAMA）》上，发表了用砷剂治疗9例慢性髓细胞型白血病（CML）的文献，引起轰动。直到上世纪50年代，全球不少医院仍然采用这个方法，但治疗CML的成功率并不高，慢慢被新出现的化疗药物替代。
注：图文无关
1970年左右，我国哈尔滨医科大学一些医生，到黑龙江林甸县巡回医疗。普外科医生赵廷忠，偶然发现他放弃治疗的一位食道癌晚期患者，病情竟然得到极大地改善。这件事引起同行的韩太云药剂师的注意，发现这位患者服用了一个由蟾毒、轻粉（氯化亚汞）和红矾（不纯的三氧化二砷，也就是著名的鹤顶红）组成的民间药方。后来，这位药剂师和他的伙伴发现含砒霜的药方对瘰疬（多为淋巴结核、淋巴瘤）和皮肤癌有疗效，于是拿含砷剂、汞等成分的药物，制成“713注射液”和“癌灵一号”复方制剂，用来治疗白血病。当时大约是1971年。
注：图文无关
后来，张亭栋等于1979年在《黑龙江医药》首先发表文章，提出“癌灵一号”治APL效果最好。后来，哈医大多位医生反复尝试，锁定三氧化二砷是最主要的治疗药物。1996年，张鹏和王树叶等，在《中华血液学杂志》发表文章，首次将三氧化二砷与APL联系在一起，通过72个病例，证实其有效率高达90%。很快，上海第二医学院血液病专家，进行了临床重复验证，并作出一些相关机理研究，于1997年发表在美国《血液》杂志上，第一次把这“哈尔滨方案”，带到西方。美国人迅速发表重复实验，在全世界掀起研究热潮，2001年，美国FDA批准三氧化二砷成为治疗APL白血病的药物。
注：图文无关
“墙内开花墙外开。”近年来，我国学者炸开了。因为当时情况比较特殊，处于文革时期，大家对于知识产权保护意识非常薄弱，也常常是集体工作。再加上特殊的行政领导模式（前面挂名的多是领导，但不一定干了活，但明确方向，组织开展研究、拿经费，又很需要领导），使得这件事成为世纪悬案了。当年不少参与研究，发表文章的人，也陆续不在了。比如韩太云药剂师和他的几位小伙伴，都是在实验室工作，长期接触有毒气体而去世。尤其是韩太云药剂师，目前可以找到的记载认为他是最早发现，最早想到这个问题，做了不少研究工作，但文字成果蛮少。真挺可惜。
（三氧化二砷治疗白血病获奖事件，多综合自《南方周末》多项报道——主要是南方周末在追踪这件事。因为该事件仍然扑朔迷离，不好妄自评论。这些人发表过的论文，还是检阅过的，按时间顺序介绍。）
哎……啥都不想说，啥都说不了。
一声叹息。
话说，约7~8年前，欣源上班期间，也曾遇到一个挺类似的病例呢。
有个女孩，一家人隐瞒病史，来到了心内科，只要求抽腹水，但不想作其他任何治疗。当时我在那儿轮转，成为了她的管床医生。
我问病史，越问越奇怪。查了她以前的病例，发现在那之前4年左右的样子，她去血液科住院过。当时她是淋巴瘤晚期，骨瘦如柴，耳后淋巴结垂到肩膀上，腋下淋巴结垫着胳膊都放不下来，腹水把肚子撑得老高，坐在病床上不停喘气。她这类型的肿瘤放化疗效果都很差，又是全身转移，进展很快，各处肿瘤对周边组织压迫严重，医生觉得没救了。家人哭着签字出院了。
当年，面前的她让我大吃一惊。我一度觉得，是不是之前的病例拿错了。她身材适中，言笑晏晏，生活不大受影响，1年前还当了妈妈！宝宝目前看来很健康。最终她耐不住我好奇追问，噗嗤一声笑出来，给我讲了她的故事。
原来，她一家人死马当活马医，找了个连医师资格证都没有的游医，花了一千来块，把她的病神奇地治好了！这回是因为她出去旅游，吃了些游医杜绝她吃的“发物”，比如牛蛙之类，腹水又长了起来。她一家又去找游医求救，他说他那儿不能抽腹水，让她来大医院把腹水抽了，再去他那儿治疗。
我好奇问，游医的技术哪儿学的呢？原来，文革期间，这游医本是个乡下农人，后来碰到一个江湖郎中。郎中没有可以传授技艺的后人，怕自己手艺失传，想找徒弟，便问他想学不。俩人一拍即合，随即拜了师徒。郎中看人挺准，徒弟聪明心善，于是把他的技术，全部传授给了他。
我可是惊呆了。还问了游医的地址，想去讨教药方是啥。可惜，那地方搬迁了，我始终没能见到他。
现在想来，很有可能也是砷剂的作用啊！
多么像武侠小说里的情节呀！其实，因为这些事儿，欣源当年并不反感中医的，现在也不完全算中医黑。甚至觉得弄药之人神秘浪漫，拥有朴素的价值观和行事方式，很有德行，颇有些好感（当然，打着中医名义的江湖骗子除外）。
只是，了解这些事实之后，我很纠结。中医是讲效果的，副作用考虑得少很多。他们用千年积攒的经验，用剧毒物治好了癌症，功德无量。可是……不吹不黑，那些小毛小病用重金属等毒物来治，特别是治疗小婴儿，也着实害人不浅啊！
我的内心，一直是凌乱的。不过，还是决定将我所知所想，客观地记录下来，供大家思考判断。
中医还用到的有毒矿物超多的，镉、铬、铝……
感兴趣的童鞋可以查阅，在此不再赘述。
看到这儿，我想你会很好奇。“为啥重金属，效果这么好，又这么毒呢？”拿重金属治病，治好病，到底是杀人放火，还是功德无量？下回且听欣源博士细细道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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